设定三十 心机皇子谋算深(4)

“你在丞相府过的是这般日子?”原谨只觉口中有滚珠滑动,说话的舌头有些捋不直。

司蕊儿极其用力地摇了摇头。

她很想解释,可一日未进滴米的她,喉咙火辣,根本发不出声音。

原谨自以为了解她的处境,悠悠坐在了她身边,取出给她所带的糕点,眼神多了一次怜悯,这也是他从未对别人施与过的怜悯,“我喂你吃一些?”

司蕊儿这般卧躺十分不便,用眼神示意他把自己扶起来。

原谨放下糕点去扶她,却听到她的嘶叫声,眼神落在自己与她相触的地方,任由直觉引领双手翻开了她的外衫。

翻开的皮肉嫩红,圆形斑块一条一条整齐排列,让人无端想起用刷子刷掉鱼鳞的鱼皮。

他的手有几分的抖,语气轻缓了许多,“这是怎么弄的?”

“不痛。”司蕊儿扭头望他,嗓音低沉。

这样的家法,她从小受到大,早就习惯了。

嫡母对她的恨,粗暴却又直接,她也未曾让对方好过,让她失去了最宝贝的女儿。

“那女人该有多恨你,才能让下人对你用这样的黑手……”冰凉的手指温和从她伤口拂过,而后一滴热泪落在她肩膀,她身体颤抖了一瞬。

“你父亲”,他顿了一顿,“丞相大人,不知道她这么对你?”

她极力忍住眼中湿意,不让自己回头。

她并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暴露软弱。

她在丞相府的日子,过得是真正的如履薄冰。

她与他一般,同样也不得父亲的爱重。因为身份的不同,她的父亲哪怕见到她手臂上被嫡母虐待的伤痕,也可以视而不见,置之不理。

她也不想心机的,只是,如果她没有心机,早就在这丞相府无声无息死去了。

“该多疼啊……”原谨喃喃自语,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。

“你这么聪明,该知道后果的。何苦为了我,受这样的苦楚。”他双手轻轻贴在了她的面颊,假装不知她也在流泪。

不为你。不为你啊。司蕊儿在心中默语。

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啊。

如果对他袖手旁观,她才一定会后悔呢。

没了他,这盛京之中,还有谁才能当她知己。

“你啊……你啊……”原谨把唇贴在了她的背上,温柔地口勿着,一寸又一寸。

天生凉薄的人,最怕的就是动情。

给他一点温暖,他就会像溺水的人一般死死抓住这根“稻草”。

什么祁凤竹,见鬼去吧。

他现在满脑子,都是伤痕累累的眼前人。

“走吧。”司蕊儿闭上了眼睛,有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
他若是留久了,被丞相府的人发现,那她又多了一个私通外男的罪名。

她已经亲眼见着他病好了,她的心也安了。

再休养几日,她行动也可以自如了。

那时候,她必然不会再对嫡母留情。

之前啊,是她还对失去了女儿的嫡母残存了一份怜悯。如毒蛇一般反扑的嫡母,给她上了最有教训的一堂课,她不会再让自己落入这样无助的境地。

她的父亲啊,唯利益是图,狡猾、市侩、暴躁,她是从小就明白的,她更知道怎么利用他的手去办事。

“大恩大德,何以为报?”原谨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。

他有些好奇,两个同样心冷的人,手握在一起,会不会产生温暖。

司蕊儿凝望他琥珀色眼眸,真挚却又绝情,“好好活着,出人头地。”

武帝有日心血来潮,忽然过问了九皇子府的事儿,知晓太医院没有派御医去为九皇子诊治,雷霆震怒,竟砍了好几位御医。

宫中忽然觉得风向变化,见着九皇子时候,多了两分的恭敬。

九皇子府的人,自以为自家主子是熬出来了,私底下都在庆祝。

被密探带进宫中的原谨,跪在冰凉地砖,心中一片哀凉。

一刻钟前,名义上的父王,竟然让他不日独自前往边境领军。

祁家满门忠烈,祁老将军七个儿子,有六个都死在了保家卫国的疆场上。镇国将军府的门匾,是用祁家人的鲜血换来的,一笔一划都沾满了祁家人的热血。

现在,为了掌归兵权,武帝竟然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派去边关分化祁家军。

太子府。

宫中的线人报告了太子这一消息,所有的幕僚们都在为太子出谋划策。

“我看,不如直接做掉九皇子。”神色凶恶的大汉,掏出了袖中的飞镖重重擦拭着。

“不可,天子刚刚给九皇子派了事,九皇子便在盛京出事,定然震怒。”

“不能杀,那怎么办?若九皇子真收服了祁家军,定然不甘屈于人下。再者,他心悦祁凤竹的事,盛京人尽皆知,若是他娶了祁凤竹,岂不是如虎添翼。”

坐在前首的太子,缓缓放下手中毛笔,温和从容道:“那就不要给他这个机会。”

风和日丽的下午,原谨收到司蕊儿天香阁品茗的邀约,没有丝毫犹豫。

推门瞬间,他鼻子微动,立刻察觉到屋内气味不对,屏气凝神间,蜡烛熄了。

黑暗中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,香味逐渐侵入他的肺腑,循着嘤咛声,他很快寻到了司蕊儿的位置。

“我被算计了。”罗帐中只着素衣的司蕊儿声音平静,十指却深深掐入了掌心,她的全身早已经被汗浸湿,“你不该来的。”

“来都来了。”原谨想逼出鼻间的甜腻气息,下腹却涌出热意。

“不用逼了,没有用的。只有交合才能解。”司蕊儿忍不住又嘤咛了一声。

两人隔着罗帐说着话,谁都没有主动掀开面前的帐布,心中各有计算。

“你想好了么?若是你与我这个被厌弃的皇子今日有了什么,日后你想做人上人,就会更难了。”

“你呢?与我这个丞相府的庶女发生了什么,祁凤竹与你便再无可能了。”

“想好了。”

“想好了。”

异口同声的回答让彼此脑子嗡声作响,莫名情绪攀上两人心缘。

什么算计……虚伪……客套……假意……

通通都不管不顾了。

两人沉默且隐忍地拥紧了对方,谁都没有说话,只专注于当下。无广告网am~w~w.

“我会为你负责的。”

“没有必要。我并不看重身体。”

拥着她还在发抖的身体,原谨深知她此刻在撒谎,在她耳侧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:

“若我为帝,你必为后!”

“你不要命了!”

“被太子算计的那一刻,这条命就不想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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